After the Dance

在Terence Rattigan為數眾多的劇本中，”After the Dance”是經常被遺忘的作品，這齣當年僅演出六場便下檔，之後除了在40年代初曾在郊區小戲院很短暫地上演過外，逾50年不曾有過相關的製作，但”After the Dance”備受冷落實屬時空因素，其實此劇首演時可是既叫好又叫座，無奈正逢時局緊張之際，歐戰的餘悸猶存，新的戰事又山雨欲來，社會大眾委實沒有多大的精神氣力去關注藝文界有什麼新作面世，”After the Dance”票房後繼乏力，無奈地匆匆落幕，三個星期後，納粹德國入侵波蘭，英國向德國宣戰，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歐洲戰場正式引爆。


現在回頭看這齣Rattigan最不為人所熟知的劇作，除了角色個性鮮明，對白聰明有力等作者才華洋溢的慣有長處外，”After the Dance”更精準地描繪出當時社會的氛圍，藉由David和Joan這對中年夫妻，用維持從年輕以來的玩樂態度來面對歲月的演進，在滿不在乎，縱情享受的背後，是對現實改變的無能為力，正如兩次大戰中間時期的一輩，歌舞昇平，卻飄散著焦慮的味道。Rattigan的功力在處理各個角色的字裡行間盡顯出來，這些主要角色的個性都具有世代的代表性，卻不落俗套，都有動人的一面，而這些迷人之處常常也是造成他人或自己災難的關鍵所在，而且即使本身有意識到，往往也無法自拔。David有學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隨著時光流逝，這份才氣越來越架空，想要藉著愛情的滋潤使之再次萌芽，到頭來只是傷害所有敬他愛他的人們，Joan一派隨性豁達，為人海派大方，總是宴會的中心人物，內心卻是脆弱無比，只能絕望地看著深愛的人離去，Helen年華正茂，青春美麗且敢於追求自己的夢想，卻造成幾乎所有人的傷害，Peter剛正進取，最後落魄難堪，還得向使他如此失意的情敵索錢，John一付插科打諢的食客形象，但人際關係和情勢狀況的了然與清明卻沒人能夠比擬。”After the Dance”勾勒出人生的複雜面態，一個人的一舉一動，起心動念看起來微不足道，都牽引著自己和週遭親朋好友的命運，而當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很快就將急轉直下，難以挽回。這次製作戲劇張力十足，除了劇本本身卓越外，演員札實奪目的演技也是難以忽視的重要因素，飾演中年三人組David、Joan和John的Benedict Cumberbatch、Nancy Carroll和Adrian Scarborough都表現精湛，尤以Nancy Carroll演繹粉飾太平卻逐漸無能為力的內心狀態最令人動容。

對於編劇紅星Rattigan來説，”After the Dance”或許是件不太想回首的往事，甚至自己1953年編撰的作品集都刻意忽略掉，不過事過境遷，對於現在的觀眾來說，還是很慶幸這個出色的劇本有被保存下來，得以重見天日，再一次搬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