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間在旅遊書的地圖上看到Bertolt Brecht故居的文字,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值得一探的地方,入口面對大馬路,但實際Brecht夫婦住的是後面一棟三層的樓房,帶有一個小院子,十分清幽恬適,絲毫不覺街道的庸擾。自1953年10月直到過世,夫婦倆都住在這,他們並不住在同一層,Bertolt住在二樓,Helene住在三樓,這對劇場夫妻注重自己的生活空間,平時也不會主動闖進對方的小世界,甚至到了Bertolt去世之後,Helene仍完全保存二樓的樣貌,絲毫沒有更動,就鎖在那空著,彷彿Bertolt依然在此間閱讀、寫作般。如此一來參觀者也得以完全看見作家生活起居的環境,和他的興趣與思維,樓層並不大,一共是三間房間,最後一間是Bertolt的臥室,也是他過世的地方。整個樓層沒有什麼豪奢的家俱或擺設,就是尋常的桌椅和書櫃,Bertolt家裡的藏書約有四千餘冊,就量來說以一名作家並不算特別得多,不過若是考量到Bertolt大半生顛沛流離,逃避戰亂迫害,這樣的數字也是合理的。值得一提的是在前廳和主廳都各掛著一張孔子畫像,以及桌上分別擺放著馬克思、恩格斯和列寧的照片,主廳還有一本聖經和天使塑像,足見Bertolt多元的喜好,也反映了個人思想理論的根基所在。有趣的是,主廳各角落放置多張書桌,解說小姐說Bertolt習慣同時間創作多項作品,喜歡分門別類在不同的桌上進行不同的工作,使我想到忘了在哪聽過陳玉慧說自己嫁到德國後,養成了用兩張桌子寫作的習慣,一個寫報章文類,一個寫小說,互不相犯,於是我問導覽小姐是不是德國人都這麼注重規劃分類(不過拿慕尼黑和柏林人比較,可能是德國國內最有差距性,不太恰當的舉例),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但表示如果有空間有預算,誰不想擁有數張書桌來工作呢?我想答案應該是肯定的。我注意到主廳還有一些西洋棋盤和撲克牌等娛樂性的物品,解說小姐說Bertolt喜愛找同行在家一起討論,一同構思創作,他很享受和朋友高談闊論的時光,甚至當年搬進這棟樓房之前,東德當局對夫妻兩人要使用三層樓的空間,很不符合社會主義原則很有意見,Bertolt也是拿可以招待國內外文藝工作者為由得以如願,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Bertolt同時有很自我、討厭被打擾的習性,他不喜歡接待冒然來訪的朋友,住的地方總有兩道外門,一邊有人按鈴,他可以從另一邊溜掉。Helene在丈夫死後,整理複印好手稿、文獻等物品後,沒有再花時間在這裡,對他來說二樓是屬於Bertolt的,不過他倒是搬到一樓去住,把花園弄得漂漂亮亮,Helene是知名的舞台演員,手邊總是擱著劇本,他同時也負責打理Bertolt劇場上至行政下至雜務大大小小的事情,是位非常能幹的女性,Helene來自維也納,燒得一手奥地利好菜,廚房裡也放著一排的食譜,導覽員告訴我地下室現在是餐廳,十分推薦晚上來嚐嚐Helene的私房奥地利料理。
Helene Weigel Brecht在老伴往生後在這裡又住了十幾年,直到息勞。
離晚上餐館開張還有幾個小時,於是我詢問了一下其他在柏林有關Brecht的場所,其實都在附近,夫婦倆的墓地就在房子旁邊,Dorotheenstädtischer是座幽靜的小墓園,沒見到看守人員可以問確切位置,還好Brecht夫妻的墳就在入口轉角處,很容易找到,沒有塑像,沒有墓誌銘,就兩塊普通的石塊刻上名字,以及前面一方長滿植物的小塊土地,再符合這兩位低調不鋪張的左翼藝文伉儷不過。
順著大馬路往南向河邊約莫五分多鐘的路程,便可以看到Berliner Ensemble劇院,Brecht和其學生工作的劇場,大門前的小廣場立著一座Bertolt的銅像,直至今天還不時上演他的劇作,可惜我造訪的當天是演出別人的作品。
傍晚踅回Brecht之家,餐廳的看板已經擺了出來,大門卻是關著的,得自己推開走下地下室,還是一派低調,不過裡面卻令人眼睛一亮,倒不是裝飾多豪華搶眼,而是牆上掛著許多Brecht家庭的老照片,還有一面牆都是Brecht作品的劇場設計模型,這些東西在故居是難以一見的,十分有看頭。至於食物,都是德國和奥地利的家常料理,我選了一道Helene的私房菜Tafelspitz,清燉牛肉佐以口味淡雅的桃子醬與白芥茉,三片份量剛好的肉塊,略有嚼勁,非入口即散的雕飾之作,平實不失細膩,正是Helene給我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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