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ad Lieutenant

每次聽到有什麼非Hollywood的國際知名導演到美國拍戲都不免有點膽顫心驚，生怕又是一部栽個大跟斗的電影，當然，這也須看本身擅長的題材與類型，有些的發展和表現確實不錯，德國新電影的大腕到美國也不是什麼新鮮事，Wenders老早就在新大陸發展多年，和許多一線大明星合作過，只是，發生在Herzog身上還真是難以想像。

The Bad Lieutenant是由Nicolas Cage集資的Saturrn電影公司出品，從以往的經驗來檢視這個歷史不久，產量不多，且多是老闆自己擔綱演出的製片公司，對題材和劇本有獨到的喜好和選擇，並沒有太向主流市場靠攏，Herzog在這樣的背景下拍片也確實得以保存個人的特色，Terrence如同以往的主角，是位擁有爆裂性格的人物，正邪難分，常用有違常理的殘酷執行能力達到自己的價值觀，利用職務威脅恐嚇，吃喝嫖賭無所不做，對待家人女友卻又仁至義盡，也會為了不相識的角色產生極大的同理心，甚至甘冒生命危險，典型Herzog式的狂人。而一直以來和人物個性相呼應的原始蠻荒的氣味也可以在本片看到，嗑藥嗑多了的Terrence總是會看到鱷魚和變色龍等動物出現，或是被格斃的黑社會老大在跳舞，可以說，Herzog在一個追求敘事合理性的環境裡，延續了自己執迷的理念。

或許討論一部電影應該就其本身而言，但還是有點難以避免不連結到創作者過往的作品，就Herzog的The Bad Lieutenant來說，其實並沒有在本質和風格上為了適應產生的動搖，但任何熟悉其作品的影迷，又怎能不記起過往的迷狂和靈視，如同宗教般的恢弘氣度，戲裡Aguirre, der Zorn Gottes進入黑暗之心的狂亂，Fitzcarraldo拉著巨輪翻越高山，Her Aus Glas集體催眠演員，戲外拿著攝影機行走在隨時會噴發的火山上，為請求侏儒演戲赤身跳入仙人掌叢中，履行諾言吃掉一隻皮鞋等等，當年多少電影系的學生一聽到Herzog有新戲要開拍，馬上放棄學業，千里迢迢地跑到南美，跑到非洲，一文不取地追隨，簡直把電影當作宗教般地浪漫，Herzog電影迷人的地方在於他的電影從來就不只是電影。觀看作為一部類型片的The Bad Lieutenant，在放鬆口氣的同時，那種可惜其環境背景上的侷限，和對作者的時不我予及時光一去不復返的感嘆，真是難以一語道盡。至於Nicolas Cage，無疑是個傑出的演員，出色地詮釋戲中角色，也慧眼和包容兼具，讓Herzog發揮，可這一切都難以取代Klaus Kinski，他的面孔，他的聲音，都是Herzog式狂人的絕對代言者，早就超越表演，是另一個檔次的問題，The Bad Lieutenant再好，也只是讓人更加懷念Herzog已慢慢被遺忘的電影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