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kurov喜歡將文學小說搬上螢幕,向來也以個人化的全新詮釋原作著稱,這其中Save and Protect可能是最為世人熟悉的作品。Save and Protect取材自Gustave Flaubert的”Madame Bovary”,Sokurov可以預期地對忠實原著或將一幕幕的場景照搬完全不感興趣,對此名作者信念極重的導演來說電影Save and Protect代表的就是自己本身而已,文字”Madame Bovary”是另一檔事情,相互比較混淆沒有意義,只會徒增觀影的障礙。不過Sokurov亦無意特別強調要翻轉小說的既定印象來證明自己,並沒有改動什麼重要敘事或加入個人經驗等把戲,事實上Save and Protect根本強烈透露著”Madame Bovary”的氣息,只是是用Sokurov的語法和感受建構,與其說改編或刻意切割,不如說創作了一個與之平行的影像作品,一個以”Madame Bovary”精神為起點的探索。”Madame Bovary”的主人公Emma陷入浪漫幻想和情慾的網羅無法自拔,Sokurov的版本也是以此為主軸,在他的鏡頭下Emma更絕對更痴狂,像是漩渦的中心般,所有其他的人物和事件的存在都圍繞Emma的狂癲,Save and Protect無意費心經營其他的旁枝末節,開頭對Charles個性的型成幾乎沒有著墨,自始Emma就是唯一的焦點。Sokurov找來法國演員Cecile Zervoudaki飾演Emma,背景卻放在俄國, Emma經常在約會偷情時情不自禁地用法語抒發愛情,或是詠嘆或是吟誦愛情篇章,BFI播放的版本沒有翻譯,不黯法語的觀眾就會像劇中情人們一樣完全處在狀況之外,我認為這樣的方式當屬Sokurov刻意的安排,使得Emma活在自己灼炙愛情世界的情景更顯強烈,此外,本片維持一貫Sokurov電影收音距離感模糊的特色(在此不敢講是有意還是技術因素造成,但導演晚近的作品亦常見如此現象,可見至少後期電影是刻意為之),全片都像是Emma的細語呢喃,加深了電影作為主角宣洩滿溢情感的效果,同時,也使本片籠罩在一種近乎宗教化的氛圍裡,總讓我聯想到Dostoyevsky筆下的人物,暴戾、極端,只是Emma沒有宗教的救贖(有趣的是片名Save and Protect其實來自東正教的禱詞),他的救贖即是令他沉淪的愛情,Sokurov塑造了一位難忘的Emma,一位被救贖殺死的Madame Bovary。
(Sokurov: A Spiritual Vo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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