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識度極高的Antony Gormley近年多方嘗試跨界合作,將形體雕塑結合其他形式的表演藝術,最知名的便是與Akram Khan合作的”zero degrees”,兩大英倫才子攜手造成莫大的迴響,事實上Gormley在康橋就學的時候曾選修過基礎的現代舞蹈,對此領域可說具備一定的知識和學養,並非臨時起意去接觸的新玩意,而且Gormley本來就以身體與空間的探討著稱,和現代舞的精神在諸多層面上非常契合,作此跨界的選擇合情合理。從過往的案例來看,Gormley似乎對待有異國風格的編舞者特別情有獨鍾,繼孟加拉裔的Akram Khan後,和比利時籍摩洛哥裔的Sidi Larbi Cherkaoui合作過”Sutra”和”Babel”兩齣劇碼,這次,他找上了以色列裔的Hofesh Shechter。和Gormley的情況不同,近來聲名鵲起的Shechter是第一次與他人合作,Shechter的劇目通常人數眾多,規模排場看起來十分壯觀,肢體動作和樂器敲擊配合的力道又非常強烈,往往讓人看得熱血沸騰,”Survivor”也不例外,搭建一層給樂團演奏游走的鷹架是早前便使用過的方式,170人編制的學生打擊隊伍進場更是教人屏息。”Survivor”在主題從一開始就不斷地營造出眾多美輪美奐的舞台場景,開頭一排站著的人頭頂上個有一盞燈,陸續離位造成的消失感配搭誦經般地吟詠唱詞,立即把觀眾拉進特殊的氛圍裡,之後在瀑布的黑白投影及數名大小提琴手的環繞下,緩緩吊起自然旋繞擺蕩的人體,和當場攝放抱著巨大球體的舞者動作等段落,身為人之囚禁與沉重的意念相信會令不少觀眾動容。Shechter和Gormley的野心無疑是龐大的,但在無數精心編排的片段之間,同時也存在不少問題,最主要的是,在人與自身和空間的對話,銜接到大規模的集體唱奏有時候會顯得情緒有點不連貫,並不是說Shechter沒有在環節上鋪陳,但因為企圖包含過多元素造成的起伏還是形成了不順暢的斷裂感,尤有甚者,對我而言大合奏最後演變成”Good Save the Queen”和男孩的民謠彈唱等安排太過煽情與刻意,膚淺了前面細細發展的品味,是最大的敗筆。留白對深度探索的表演藝術總是重要的部分,觀眾需要時間慢慢體會消化接受的訊息,一味追求高潮和塞得滿滿的內容實非上陳的方法,”Survivor”巨大的野心與過度積極的態度在這點上受挫甚為可惜,否則此劇非常有機會深深地觸動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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