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觀賞Dreyer電影的同時,劇場界的室內劇大師August Strindberg也有作品在倫敦上演,Patrick Marber的”After Miss Julie”改編自Strindberg的名作”Miss Julie”,基本上劇情和人物與原著完全相同,僅一些枝微末節和對白用語有所更動,並將背景從19世紀的瑞典移轉到二戰後工黨剛開始執政的英國。”Miss Julie”堪稱最典型、純粹的室內劇,從頭到尾的場景就在一間廚房,時間差不多就是一天的幅度,演員只有主人的女兒Julie、年齡相仿的家僕John和廚娘Christine,雖然設定簡潔,但Strindberg筆下的台詞把男女和階級間的鬥爭寫得是精采萬分,一下女方掌控話鋒,一句話後可能就是男方扼住對方弱點,靠著對白就能把爭鋒相對兩造的此消彼長型塑得如此生動,且持續堆疊直到最後的境地,確實是難能可貴的名作。”After Miss Julie”除了背景上搬到現代人更加熟悉的時代轉換年月外(戰後各種平權思潮抬頭,工黨勝選也代表著勞工階級的崛起),也將John和Christine的關係處理得更為密切,使得Julie和John間的關係更顯複雜,雙方唇槍舌戰亦運用了很多19世紀Strindberg不會放置的性雙關語,例如Julie提醒John自己的身分”Remember your position”,男方回敬”Which one? There were so many!”諷刺女方床笫間的浪蕩,也呼應了原劇作的名句,Julie說”A servant is a servant”,John回”A whore is a whore”,不過說到這裡,讓我想到現代處理劇本的方法似乎有越來越強烈的趨向,1951年Alf Sjöberg的電影版本和一些瑞典過去的劇場片段都顯示,當時處理這個名場面男方幾乎都是用輕挑嘲弄的口吻回答,絲毫不見動氣,但這次Natalie Abrahami導演的”After Miss Julie”裡John是憤怒地吼回去,就像電影裡Laurence Olivier飾演Hamlet不見得情緒多麼張揚,但近年我在劇場看的幾齣都是青一色地狂暴易怒,真不知道是觀眾還是導演的口味變重了,下半年Juliette Binoche演的”Mademoiselle Julie”將要登台,到時候再比較看看法國人會怎麼處理這個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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