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24日 星期一

Hamlet

Shakespeare塑造出許多性格極端矛盾的人物,這是莎劇動人,經得起時間考驗之處,卻也讓歷年來導演和演員們傷透腦筋,其中Hamlet便是裡面最複雜的人物之一,在年齡上,他是個大學生,在背景上,他遭逢父王被害,母親嫁給兇手的光景,這名年輕氣盛,卻要隱忍布局復仇的王子,有裝瘋賣傻的形象,還有經常是由獨白帶出來的深沉掙扎、猶豫,甚至厭世的個性。
外顯激昂和內斂憂鬱似乎同時存在Hamlet體內,要處理這樣衝突的個性在轉換上非常困難,是放是收,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於是通常在演出上會選擇較偏向一面發展,Jude Law就選擇了強烈的方式,誇張的肢體動作,幾近狂亂的眼神,渾身上下透露出家恨帶來的怒火和折磨。
我了解,這和他一貫的表演方式比較契合,也明白,這是一齣以他做為賣點的戲,但說句老實話,還是不太習慣這樣的詮釋,一名過動地蹦蹦跳跳,賣力擺動腰肢,學猴子螃蟹動作的Hamlet,對我來說,這樣的選擇多少削減掉莎氏大費筆墨賦予的人性掙扎與思索,而這樣的鋪陳,正是Hamlet最吸引人的地方。
即使在許多傳統的戲劇框架下,還是不難在Shakespeare的作品裡發覺某些對人性悲觀的虛無見解,一切機關算盡,什麼都賠進去,到頭來還是場空,King Lear如此,Macbeth也是如此,信仰的崇高和傳奇的浪漫,隨著歲月演進,到莎翁筆下已經從本質上開始動搖。
當Hamlet所有心思都放在復仇,在還沒有手刃仇人,還沒有得知Ophelia死訊的時候便如此月旦歷史英雄:
Alexander died, Alexander was buried,
Alexander returneth into dust; the dust is earth;
of earth we make loam; and why of that loam,
whereto he was converted, might they not stop a beer-barrel?
Imperious Cæsar, dead and turn’d to clay,
Might stop a hole to keep the wind away:
O, that that earth, which kept the world in awe,
Should patch a wall to expel the winter flaw!
相較其他的悲劇主角,常要到最後才吟出至為悲痛的獨白,Hamlet這樣莫之能禦的虛空感更顯得與生俱來,理應時不時地在氣質裡流洩出來。
激昂是形,憂鬱是體,這樣的表現方式或許才是我心目中Hamlet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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