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22日 星期日

Waltz with Bashir

慵懶地泡在映得金黃色的海水裡,天空墜下一條條流星似的亮光,緩緩站起身來,步向在海濱美麗卻空洞的城市,走了一段距離,赫然發現成群的婦女在掩面哭泣…
曾經參與入侵黎巴嫩戰爭的以色列導演為了幾段在夢境中揮之不去的畫面,也為了尋回當下完全想不起的戰時記憶,從探訪戰友開始,一點一滴地拼湊出當時的景象。前半主要藉由幾個不同的戰場經驗呈現戰爭殘酷且荒謬的本質,只是這部動畫化的紀錄片所訪問,所做的田野調查都是拿以色列人作為對象,當然震撼依然,也理解Ari Folman專注於一方敘述的策略,但少了被侵略者的觀點,總是有些遺憾,同時更感嘆巴勒斯坦和其他週邊地區的電影作品跟以色列比較起來,在國際受到的關注有多麼大的差別。
後段慢慢聚焦到Sabra和Chatila的慘劇。在這場本來是右翼基督教長槍黨和左翼巴解組織的黎巴嫩內戰裡,以色列以強大的軍事實力為右派勢力撐腰,在長槍黨大肆屠殺平民的時候,放任不理,甚至不斷發射照明彈,讓盟友在夜晚方便捕殺,一夜之間,讓這兩座貝魯特近郊的難民營血流漂杵。許多人指控二戰時廣大的德國民眾選擇沉默,放任納粹屠殺猶太人是共犯行為,同樣是殺人的重罪,這裡以色列高層讓士兵故意站得遠遠的,還幫殺人兇手照明,豈不更狡詐險惡?又要怎樣否認洗刷手掌上的血腥?
他們不自海上一無所知地走來,也不是事後才遇見哀泣的婦女,而是從一開始便眼睜睜地看著屠殺發生,天空墜下的亮光原來是照明彈,是包括導演這一批部隊發射的,記憶與夢境美化了可怕的歷史,選擇性地抹消遺忘掉自己參與的事實。但是Ari Folman知道自己終是要面對的,最後所有的裝飾、逃避都將被剝去,就像電影最後風格化的動畫形式退去,血淋淋的紀實畫面還是要呈現在觀眾眼底。
什麼時候,人類才看得清,學得會,戰爭和殺戮,是多麼可怕,多麼醜陋?永遠都粉飾掩蓋不了,巨大的陰影將永遠揮之不去。

初稿 22/02/09, Lo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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